我忘了简谱《小姐姐的花店》这节目好像挺糊的，播了五期，评分已经从最初的7.2滑到5.8 。我又去豆瓣上看最新的评分，几乎都是一星两星，所以目测分数还要跌。 　　最初能有7.2，是因为这节目确实比较有新意，比起屏幕上一水的开餐厅开客栈的美食类经营节目，开花店，而且还开在佛罗伦萨，听起来可浪漫多了。 　　结果两期节目播下来，除了欧阳娜娜圈粉讨喜，其他几个嘉宾收到的几乎全是吐槽——不专业不敬业，又懒又丧，做慈善倒是大方，没一个人愿意做事。 　　讲真，我这人爱好比较奇葩，就是看到这么多人吐槽节目烂，才吸引我去看的。 　　打开第一期，确实像大家说的。小S懒到几分钟的路程都不愿意走，宋佳已经走过来和她会合了，又让宋佳折回去拿钱，她自己只用喝着酒给宋佳鼓劲“跑起来跑起来，快！” 　　小S和宋佳到得早一天，觉得第一天到不想做事，一直在抱怨为什么不能轻松点。 　　晚上喝酒聊天，聊着聊着又哭了。《康熙》结束之后，在我们印象中，小S这些年好像经常哭，在节目里，在微博上。常常都是喝多了酒，怕自己老了、脸肿了、观众不喜欢了，无非是中年危机，事业瓶颈，家庭不顺，和隐藏心底（现在越来越外露）的自卑。 　　观众对眼泪是敏感又麻木的，看最近的吴吊装昕就知道。她头几次哭，大家都很心疼她，觉得她难出头，默默无闻，对自己要求太高，很不容易。哭得多了，大家嫌她矫情。 　　小S也是。多少人看《康熙》就有多少人爱小S，我还记得我高中注册微博，关注的第一个人不是同学不是家人不是我当时最爱的男明星，是小S。她第一次在微博上素颜，肿着脸哇哇大哭，说自己何德何能有这么多人喜欢她。几万条评论，全都在关心她怎么了。但是现在她再哭，我们会说：这么丧还参加个什么节目？不爱做事别来。 　　唯一的两个男生林彦俊和小鬼，头两期也几乎一直是这么个晃来晃去的神游状态。 　　欧阳娜娜在厨房做饭，这两人在客厅搭积木，饭做好了还要人喊才慢吞吞走过来吃。 　　宋佳呢？懒散就不说了，算账算不清楚，一言不合就送东西，钱没赚多少，送起礼物倒是大方得很。 　　只看前两期节目，最直接的感受确实是：这些人在搞什么啊？是有多不耐烦多不情愿参加这个综艺？ 　　不少观众都止步于此了，或者看完这两期上豆瓣给个一星，然后弃剧。 　　还好我比较喜欢求虐（？），又往后看了几期，更神奇的是，我竟然真的看进去了。 　　节目变好看，最主要的原因是剧情的设置——让他们接了一个婚礼的大单。真的婚礼，不是群演排练，每个人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之一，哪里还能胡乱应付小打小闹。 　　或许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，这些闲散的嘉宾们以最快的速度团结、成长起来了。 　　布置一场婚礼的用花，小到腕花胸花捧花，大到罗马柱、20米长的路引……每个细节都需要从头学起。 　　谈完生意回程的车上，作为店里唯二的花艺师，林彦俊就拿出手机开始补课。 　　小S是店长，先联系好了一共有三次求助机会的专业花艺师婚礼当天前来帮忙，又给年轻小孩们买了冰淇淋，安排上了部队锅，一行人蹦蹦跳跳地回家准备迎接挑战。 　　看到这里，我才觉得这5个人开始真正进入状态。 　　吃完火锅在饭桌上开会，安排明天的行程， 　　欧阳娜娜和林彦俊睡前各自补课， 　　第二天买花各人负责盯各自的部分，互相提醒。（那么多种类的花、叶子、工具，居然一样也没有漏掉，真的很不容易） 　　买完花回店里，立刻就开工开始准备。欧阳娜娜和林彦俊吊装做胸花腕花捧花； 　　小S宋佳和小鬼就负责处理800朵玫瑰花的花刺。 　　800朵花是什么工作量，看下面这张图，整幅画面都被花塞满了， 　　而他们三个人就是这样一根一根地把花处理完。 　　最后的成品也真的精致得不像初学者做出来的。 　　最令我震惊的是婚礼当天，5个人分工合作井井有条，两个小时按时按点完成了所有的工作。 　　而且婚礼当天现场风巨大，花摆出去几乎是刚摆好就被吹倒， 　　每个人都是顶着狂风工作。 　　但做完之后毫无怨言不说，还心情很好地瘫在一起唱歌。唱完《forever love》不够，再加一首《甜蜜蜜》。 　　姐姐们唱歌小孩们听得很认真。到了小孩唱歌，姐姐们也十分捧场。 　　婚礼现场，他们躲在草丛后观礼，每个人脸上都是感动、欣慰和祝福。 　　不得不说婚礼这个环节安排的真是时候，它的重要性和神圣感，让一群刚刚认识的、并不太熟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凝聚到了一起，也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领略到了开花店的美好意义——见证生命中的重要瞬间，传递言语无法表达的爱意与祝福。 　　新人交换誓言时小S哭了。她说她想起了自己结婚的时候，眼前这对爱侣是浓情蜜意，自己和老公已经是家人的爱，言语间无不感慨。 　　欧阳娜娜说“为什么那么感人，我明明不认识他们”。 　　在婚礼上流泪真的不需要理由，纯粹就是被爱的氛围影响，被目之所及的幸福熏得眼睛湿润。正是这种理所当然，让我差点忘了，小S本来就那么爱哭的。 　　黑人和范范结婚前最后一次合体上《康熙来了》（那时候范范和小S还是亲姐妹），小S再三问范范，有没有可以让她哭的浪漫环节。因为她“参加婚礼一定要哭才行”。 　　康永说你这样会让别人有负担。这个担心其实是多余，让小S哭太简单了。 　　杨宗纬唱《祝你幸福》她会哭，因为这首歌是小S爸爸生前的手机铃声；汪小菲放自己亲手剪辑的视频她会哭，那视频其实做的非常简单粗糙，完全没有节奏感和故事性可言，但就是因为有姐姐婚礼的画面，和又看到了爸爸的样子，她哭了；黄子佼上《康熙》世纪破冰那一期，一句话还没说上，小S已经哭了，她那时候一定百感交集，但最怕的是在这个全民皆知的前任面前，自己“漂不漂亮”。 　　蔡康永是宠溺她的，“漂不漂亮”这个问题，他大概回答了小S无数次。《康熙来了》第一千集的开场白，他对小S说：“你还是像第一集那样漂亮”。这话我们都会理解成客套甚至调侃，但我们分明看到了小S瞪大的双眸，和她眼睛里刹那的湿润。 　　她不光自己哭，还要带动蔡康永一起哭。范范这期《康熙》，最后她拉着黑人的手现场唱了一遍《最重要的决定》，这一幕真的有些滑稽，黑人范范两个当事人淡定得不行，反倒是小S大哭，一边骂黑人“你这个王八蛋”，一边擦着眼泪嘱咐他“你要对范范好好的”；蔡康永则说，因为歌词真的很感人啊，第一句就说“再不会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”。 　　观众都笑喷了，这是两个多么可爱又有人性的主持人，聊屎屁尿可以津津有味聊半小时，也会因为一句歌词真真切切流下眼泪。 　　只有在小S身边，蔡康永才会这么有人性，在其他节目里，他寡淡冷漠得几乎没有感情。 　　也只有小S，她讲她每一个姐妹淘的琐事，讲她和汪小菲争着抢着要进姐姐的产房，讲保姆给她女儿乱搭配衣服……在观众面前大哭着分手，高调地结婚，连生三个女儿，不停地为老公道歉、澄清家暴传闻，结束《康熙来了》又转战内地市场，她把她人生所有的大事小情，家庭、工作、感情上的鸡毛蒜皮毫不在意地抖落在你面前，你都嗑着瓜子听得乐呵呵，津津有味。这些东西换个人讲，你试试还听不听得下去？ 　　我们听得进小S讲这些毫无意义的内容，因为她是真的在意。她在意她的美貌，在意她的身材，在意她的舞比刘真跳得好，在意她的时尚品味，在意她在姐妹心中的地位，她的家人她的爱人，她人生中每一段关系……太多了，我打出来都嫌累。 　　你说一个人青少年时期对什么都计较很正常，当一个人说自己“长大了”、“成熟了”，大多时候也意味着他看开了，不再那么在意了。 　　小S最珍贵的，最值得我们喜欢的，是她身上一直保持着热腾腾的生命力。她那么执拗，那么认真地去生活，一句话都可以耿耿于怀很多年，似乎永远都看不开。 　　所以我看《姐姐的花店》看到这一幕，内心真的很触动。 　　他们圆满完成了婚礼这个大单，小S和宋佳还充当发言人在婚礼上发言送祝福，确实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，回家的路上大家兴致都很高。但你看小鬼林彦俊这样的年轻人，最多就是面带微笑步履轻快吧。没有谁像小S这样又蹦又跳，自己表扬自己说：姐姐真棒，又会插花，又会说话，“娶到我的人真是幸运”。 　　我意识到她是真的开心，真的投入到了花店老板娘这个身份中。不带一丝勉强，不像某些别的节目中，明显感觉到她是“算了，豁出去了，老娘硬着头皮也要上。” 　　回到开头小S第一次哭，她说她很自卑，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很会主持节目。这大概是因为《康熙》结束以后，她到内地重开的几个节目，全都惨败。大家都说离开了大S和蔡康永，她什么也不是。像她这么在意他人评价的人，发现这个结果，自卑是肯定的。 　　为什么都惨败了呢？这些节目里，她还在沿用她（或者她的团队）以为的内地观众喜欢的她在康熙里的人设：爱好男色，大尺度，鬼马疯癫。 　　但其实我们喜欢她的这些特点，都是基于她真实、做自己的前提上。喜欢她真实地表达出欲望，喜欢她口无遮拦地帮观众问出心底话。 　　她真的爱好男色时，表现出的垂涎才让我们觉得可爱。她已经对男色提不起兴趣了，还要强行表现出兴趣，就成了敷衍吊装做作，成了和小S最不搭的东西。 　　《姐姐的花店》这种经营类慢综艺，对小S来说好就好在一，它节奏慢；二，只要你用心付出，成效是眼睁睁看得见的，你剥了刺花才会干净，妥善安排了工作才会有条不紊，精心布置了婚礼现场才会好看。还有很多供她发挥耍宝的机会。 　　节目第二期有个片段，欧阳娜娜回忆起4岁上《康熙》，小S一直表演花蝴蝶给她看，她开心得不得了。 　　下一个镜头转到现实，竟然已经过去了14年。《康熙》一共也才播了12年。我惊讶小S陪伴了我们这么久，她40岁了，脸肿眼神疲态，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我惊讶在这个人设一天就会彻底崩塌的娱乐圈，小S还那么真实热烈，有种天真的孩子气。 　　太多人因为“看得开”被人羡慕，俗称佛系（去年好像已经被用烂了），很少有人因为“看不开”被人羡慕。小S或许还不知道，这真的很难得。 　　忘了我曲谱杨宗玮
玉石